「本文来源:团结报」张国祥自从手机问世,电视的普及,网络发达,我便很少看电影了。不久前的一天,女儿带回来两张影视城的电影票,说是有很多好看的电影片可以选择。在女儿的鼓动下,我和老伴走进了一家影视城。进入放映厅,豪华的装饰,宜人的室温,排列整齐的“太师椅”,给人一种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感觉,一时难以适应。不一会儿电影开始了,放映的是当时最流行的谍战片《悬崖之上》。高科技声光电的运用,确实给观众带来耳目一新的效果。可我这乡里人总是提不起神,朦胧的思绪打开了我记忆的闸门,将我拉回了儿时在家乡晒谷坪看露天电影的场景。那时的农村文化生活匮乏单一,在晒谷坪看露天电影几乎成了我们唯一的艺术大餐。全公社只有一个放映队,一年四季在各地巡回放映,只要听说附近哪个大队放电影,我早早吃过晚饭守着哥哥姐姐,牵着他们的衣服跟着他们,生怕他们跑了。最远我们跑到十几里远的大队去看电影。如有月光还好,若未有月亮,拿一把晒干的葵花杆或几把干稻草,打着火把也要赶去看电影。电影散场后,移动的火把夹着电筒光,在山村的小道上、树林中时隐时现,成了一道独特的美丽夜景。河对面大队放电影,由于过河靠渡船,晚上渡船停开了,过不了河我和几个玩伴就爬上老屋前的枇杷树望电影。由于距离太远屏幕上的人很小很小,看电影变成了听电影。那时大队安排在我们生产队放电影一年最多二、三场。平时跑那么远都要去看电影,到了家门口来放电影,这个机会我们自然是绝对不会放过的。仲秋的一天,听说生产队晚上放电影,放学后我一路小跑赶回家,饭没吃就搬几张板凳跑到院子中间的晒谷坪。摆好板凳,占领有利位子后,我才回家胡乱吃点饭,一放下碗筷我又返回晒谷坪,等待电影开始。夜幕降临,附近几里乃至十几里远的村民都涌向我们生产队的晒谷坪,里三层外三层挤满了人,有些太远的亲戚提前一天赶来住在亲戚家里,等待着电影开场。放电影前生产队长或大队书记都要讲几条当前工作安排,再开始放电影。放正片前,还要放一个加演片,内容多是国内新闻或农技知识,好像现在电视一样,在电视剧开始前都要插播广告。那时的电影多是战斗故事片,如《地道战》《铁道游击队》《南征北战》《上甘岭》《董存瑞》《闪闪的红星》《黄继光》等等。通过这些电影,“向我开炮”的王成、“为了新中国前进”的董存瑞、烈焰中视死如归的黄继光、“小小竹排向东流”的潘冬子等,深深地刻进了我的脑海,从小我在心里就烙下了崇尚英雄、向往军营的梦想,后因种种原因未能如愿,成为我一生的遗憾。在那个年代,放映时会出现一些小插曲,如脚踩发电机出故障,胶片断裂,跑片时间衔接不上,观众焦急地等待着,那种煎熬就如热锅上的蚂蚁般急得团团转。一旦故障修好,或跑片及时赶到,观众们不约而同地欢呼起来,然后数百双眼睛又投向了银幕……受晒谷坪露天电影故事的影响,我们儿时的玩伴,都曾自制木枪、大刀,仿照电影故事情节,自导自演捉特务、抓坏人、攻山头、炸碉堡的游戏,那种认真劲,现在想来,都回味无穷。时代更迭,往事如烟。离开家乡后,我再也没看过露天电影了,可晒谷坪看电影的一幕幕,随着年龄的增长,岁月的沉淀,仍不时在脑海浮现,在梦中缠绕。露天电影与那遥远的故乡一道,成了我心中浓浓的愁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