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姐上午一上班,来不及和同事们寒暄,聊一聊近一段时间社会上发生的大情小事,就像拧紧发条的闹钟一样,片刻不敢耽搁,滴答滴答地运行起来,开启了新一天忙碌的工作。
她急急忙忙地打开电脑,开始写着没写完的文件,不一会儿,又想起了那张没完工的电路图,不由自主地停止了打字,又打开了电路设计工具软件,指挥着鼠标在那五彩斑斓的走线与过孔间穿梭,像蜘蛛一样织起了密密麻麻的网。
十一点,领导打来电话,询问下周会上要用的PPT做完了没有,王姐说基本差不多了,还需要润色一下,挂完电话,来不及喝一口开水,润润干涸冒烟的喉咙,又把PPT从头到尾过了一遍,加了一些图片和特效,稍微修改了一些文字,马上通过邮件系统给领导发了过去。
下午,她依然忙碌,三分一时间跑打印室打印会议资料,三分之一时间去财务室报销单据,三分之一时间到行政楼找领导给文件上签字,直到下班后,她那急促的高跟鞋发出的噔噔噔的声音,仍在办公室里回响,办公室里并没有因为下班时间到了而归于寂静,反倒依旧忙碌。
和王姐一样,办公室里的很多人都是如此,从早忙到晚,好像一大群勤奋的蚂蚁,不知疲倦,任劳任怨,总有干不完的活,走不完的路,没有片刻的时间,做更多的思考和总结,永远奔波在路上。
但唯独有一个人与众不同,她就是李姐。
李姐坐在办公室的一个角落里,她每天按时上班,按时下班,像个精准的时钟,但是上班期间,却显得异常的悠闲。
每天王姐她们忙得焦头烂额,李姐则坐在她的工位上,静静地注视着这一群不知疲倦的同事,默默地想着不知什么重要的问题,偶尔竖起耳朵听听王姐她们说着的话,有时她会在手机上划拉划拉,搜一搜她想到的问题,偶尔也会在一张空白的A4纸上,画着谁也看不懂的图案,口渴了,她会泡上一杯茶,休闲地喝着,坐累了,她会站起来,伸伸胳膊,踢踢腿,很像一个庞大的蚁群队伍中难得一见的一只懒蚂蚁。
几年前,王姐她们看不惯李姐,都说她太懒,一天到头不干什么正经事,常常在领导面前抱怨,发泄心中的不满,李姐知道后却对此一点也不理会,依然我行我素,不受一点影响。
去年,单位里一个设备的调试到了关键时刻,产品死活调不出来,不知出了什么问题,搞得王姐们一天两头加班,工作时间从原来执行的,不得已又变成了,问题仍然久攻不下,王姐们都束手无策,一个个垂头丧气,士气低落,无论怎样的勤奋,就是理不出个头绪来。
这时一贯沉默寡言的李姐主动出现了,她像一个女战士勇敢地走上了前线,她拿着王姐画的电路图,稍微琢磨了一下,很快在图上挑出了几个节点,拿着示波器的探头,逐一测试,她细心地注视着示波器屏幕上的波形,不到几分钟,她抬起头,放下手中的探头,马上指着板子上的一个集成块,果断地说肯定是它坏了,要王姐她们换一个试试。
王姐们面面相觑,将信将疑,可是现在已经山穷水尽,走投无路了,只好按她说的试着看看。一旦有了目标,有了路径,王姐们又忙活了起来,不一会,旧的集成块卸下了,新的集成块也换上了。
李姐拿起电路板看了看,检查了焊接质量,确认没有虚汗,把板子还到了王姐们的手上,说可以通电了。王姐她们把它装进系统,电源开关一摁下,果然发现设备上的指示灯,按照设想的程序有条不紊地亮了,瞬间故障被排除了,实验室了响起了久违的掌声。
从那之后,王姐们依然象勤劳的蚂蚁一样整日里忙忙碌碌,李姐还是如同懒惰的蚂蚁一样,悠闲自得,与整个队伍格格不入。
但是王姐们不再对她有任何的埋怨,坦然地接受了她的存在,因为她们想通了,知道一到关键时候,这个懒蚂蚁可以一当十,当仁不让,往往出手不凡,一招见效,为什么要容不下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