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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云的犀利直言，没有变过。

大众对马云的误解，也从来不缺少。

回顾过去16年蚂蚁金服的监管往事，蚂蚁金服就是一部活的金融发展史。如果，我们了解的更多，会不会有不同的理解？

支付宝红利期

蚂蚁脱胎于阿里巴巴集团，起步于年，支付宝的出现是为了解决淘宝在交易中的信任问题。

“如果要坐牢，我去！”

这是马云年1月决定正式启动支付宝项目时对团队说的话。在那之前，无牌照企业涉足支付行业是有法律风险的。马云不是没有过犹豫，但是他知道，中国的电子商务支付问题，最终要有人来解决。在马云的办公室，讨论支付宝为何要成立时，他对当时在场的彭蕾等人说：“未来支付会成为所有互联网的基础设施”。

但马云最初并不想把担保交易发展成支付宝，而是另寻一家金融机构合作，由金融机构做支付，自己只做担保。银行认为有风险太麻烦还不赚钱拒绝了合作，其他仅有的几家第三方支付又不具备担保功能。于是，像此后蚂蚁金服在开发诸多产品时一样，找不到外部合作方，就都自己做。其实，淘宝团队很多设计好了产品雏形，一直被马云压着，当时国内对第三方支付并没有明确的监管，属于灰色地带。

年初，作为金融基础设施的中国支付体系还在发展过程中，银行业金融机构是其中的主体，而支付清算体系、相关法律法规都不完善。在一切都快速发展的时代背景下，被时任央行行长周小川指出“金融创新不足”的金融环境，鼓励创新是监管的必然选择。

支付宝项目启动一年后，央行在首次发布的《中国金融稳定报告》中表示，“非金融类机构在支付服务市场中的作用日渐增强，成为支付服务市场的重要补充。”这意味着监管肯定了支付宝等第三方支付的积极作用。

之后，中国人民银行支付结算司发布《支付清算组织管理办法（征求意见稿）》，将所有第三方支付企业纳入监管，支付宝不再处于灰色地带。凭借监管红利，支付宝早期发展顺风顺水，规模迅速变大，5年时间就成了拥有亿级用户的国内最大第三方支付机构。

马云当初看到的支付宝对阿里的潜在价值，也在电商业务的发展中得到了印证。单在与eBay的生死竞争中，支付宝便是阿里能够最终获胜的一大利器。如果监管从一开始就不允许支付宝的存在，也就不会有今天的蚂蚁金服，甚至阿里巴巴的核心电商业务也会因支付体系不健全而发展受阻。

今天，支付宝要让这件事情在服务业发生，在全中国发生，在全世界发生。这是马云眼中的未来。

与政府的蜜月期

支付宝出现后的十年时间，与监管度过了愉快的蜜月期。

年，央行出台《非金融机构支付服务管理办法》，宣布对第三方支付企业实行牌照制度。此时随着第三方支付服务范围和规模不断扩大，一些不规范的行为和风险隐患逐渐暴露，比如客户备付金被违规使用、反洗钱义务履行不到位、无序竞争等问题。

虽然支付宝本身没有出现严重问题，但作为最大的第三方支付机构，监管对它的注意会更多。支付宝每个月主动向央行提交七八页纸的工作汇报，内容细致到财务数据、公司架构、操作流程等。央行从未对支付宝的汇报做出反馈，但凭借支付宝的行业地位，获得牌照本不在话下。

但年10月央行出台新规针对外资第三方支付机构牌照问题，需单独报国务院批准。这与当时的金融业监管惯例一脉相承，外资在中国金融机构中的股份占比一直受到严格限制。支付体系是一个国家的金融基础设施，央行设此规定并不意外。

但是拿了软银和雅虎投资的阿里巴巴便属于外资，支付宝能否获得牌照一下变得难以预料。马云面临两个选择：要么等待国务院审批，要么将支付宝完全变成内资企业。马云选择了后者。他认为，央行是绝不可能允许支付宝涉及国家金融安全的产品被外资控制。

但马云将支付宝外资变内资过程最后未经阿里董事会批准，让其遭到了创办阿里以来最严重的信誉危机，国内外舆论纷纷指责马云。马云解释，“别人犯法，我们不能犯法”，“如果想拿到牌照，我必须这么做。”由此可见，马云即使冒着名誉受损的风险，也要主动迎合监管的要求。

当时的马云认为，地方政府需要政绩，与政府的友好关系的重点就是把阿里巴巴经营好，成为政府的一张名片，并创造更多的就业机会和税收。

蚂蚁长成大象

支付宝事件后，政商关系又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当支付宝最初还只被监管定义为“支付服务市场的补充者”角色时，监管看到更多的是其创新性。等到支付宝成为蚂蚁金服这个庞然大物后，监管则会更注意其可能带来的风险。

年6月，余额宝横空出世，仅用半年时间就使此前还默默无闻的天弘基金成为国内最大的货币基金。年中，余额宝成为全球最大货币基金，规模达亿美元，远超年中国货币市场基金规模总和。如此快的发展速度和庞大的规模，不仅震惊了支付宝的合作伙伴银行，也引起了监管的注意。

余额宝上线后的两年内，将触角几乎延伸到普通人能接触到的金融生活的方方面面，监管对支付宝为代表的金融创新的态度，也开始慢慢转变。

年央行发布的《中国金融稳定报告》中，直指要防范货币市场基金的流动性风险，“并将风险传导至银行等相关机构”。“个别T+0货币市场基金在用户数量及金融机构业务关联等方面均已具有系统重要性，一旦出现流动性问题，单体风险极易向金融体系蔓延，甚至影响社会稳定。”

不可置否，央行在报告中说的个别货币市场基金，直指余额宝。同年6月，证监会、央行发布指导意见，对T+0货币基金实施限额管理。受到监管后，余额宝迅速缩减了规模，至年一季度基金总规模为1.万亿元（约亿美元），较一年前的峰值减少近三分之一。如今随着收益率不断下降，余额宝的辉煌不复当初。

监管开始转向

在支付宝诞生前的年，当时的中国金融体系的基础设施从支付体系、信用体系、法律法规，还有银行业，都处在初级阶段，相应的监管体制也在摸索和逐步建立中。中国经济却在高速发展，利用互联网等新技术发展起来的金融科技提供了一个鼓励创新的监管环境。这一时期出现的新金融公司的特点是，数量少，规模小，对整体金融市场的影响很小。

直到余额宝的出现，结束了这种状态。

余额宝对全民进行了一场大型互联网金融普及教育，让普通人开始有了线上理财的意识和习惯。随后，大量的P2P平台的涌现、上万家现金贷平台在疯狂、消费金融火热，将中国的互联网金融推向了巅峰。但随着P2P平台频繁爆雷和现金贷造成的诸多恶性社会事件，让监管开始意识到问题，同时也看到了互联网金融潜在风险的破坏性。

监管的态度转向，告别宽松，进入严监管时代。

年，互联网金融风险专项整治工作启动，一直持续到现在。行业在走向衰落的时候，蚂蚁金服的体量却在变得更大。支付宝虽受到